“不好！”
紧接着，张杰刚想链接郑吒，却感觉到一股庞然的精神力，阻断了他的动作。
一个突兀好似天外的声音响起：“令我没有想到，第一个破局者是你。”
“四阶中的精神力者。”
“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张杰猛地回头看去，不知道何时，一座教堂居然就这么静静矗立在他的身后。
可是在他的精神力扫描之中，眼前什么也不存在。
眼睛看得见，精神力中却确实不存在。
这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的念动力向前覆盖，但那股狂然的力量，将他的力量牢牢地挡在了空间之外。
不得存进，甚至他那双A级别的念动力被什么抹去，消散一空。
张杰心中一惊，他可是刚刚跨过心魔的四阶。
这家伙到底是谁？
“出来！”
张杰低喝的刹那，左手已探入扭曲的空间，方圆千米的空气被骤然抽干，形成肉眼可见的真空漩涡。
金箍棒带着符文的金芒从中抽出，棒身每寸纹路都在吞吐星辰碎屑，将教堂上空的云层烧成流动的星图。
嗡——
金箍棒在他手中暴涨三十丈，如擎天之柱般当头砸下。
棒风未至，空气已如琉璃般崩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将教堂尖顶的十字架震地不断发抖。
随着下坠之势凝成实质的星链，缠绕着棒身爆发出万钧威压。
金箍棒触及教堂穹顶的刹那，整座建筑突然爆发出刺目神圣之光。
一卷造物主创世的浮雕在墙面上亮起，交织成光盾挡在金箍棒前，与符文碰撞处爆发出串串火花。
咔嚓！
张杰瞳孔骤缩，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力涌来，手中的金箍棒投影寸寸崩解，化作万千星点消散在空中。
张杰有些不敢置信，抱着娜儿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轰然打开，从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教士服金色大胡子的欧美人。
看到他的第一瞬间，张杰觉得他既是老人，又是青年，既是男人，又是女人，既是善人又是恶人，似乎有不同种面孔同时浮现在他的脸上。
“一个小插曲。”
他开口道：“一个不在局中的意外符号。”
他面色平静，就这样看着张杰。
“原是你，我就感觉这个世界不对。”张杰眼睛眯起。
“亚当，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吧！”
亚当十分平静：“如果你说的是让你踏入四阶中的机缘。”
“那么，是的。”
“不过，我们并非敌人。”
“你？！”张杰倒吸一口凉气：“果然都是你把我们丢进虚假的世界？！”
“虚假，不——”亚当微微摇头：“你应该能明白我所创造的到底是什么世界吧。”
“真实与虚假，并非对立的两面，而是一体。”
“你认为是真。”
“那就是真。”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随后像是被卷入漩涡的色彩一样全部被吞没。
“卑鄙小人！！”
张杰怒骂道，抱着娜儿想要离开。
但是一个巨大的白洞吞噬了两人，哪怕是张杰，也根本来不及逃过。
天旋地转。
当再次睁开眼时，张杰猛地翻起了身，娜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刻，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张杰打量四周，这是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而自己刚刚是在一张床上醒来。
难道一切都是梦？
这不科学。
张杰揉了揉脑袋，没有一个梦能够强行让四阶中的精神力者入睡。
他走出门去，出现在一个房间内走廊深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房间。
他的精神力扫描扩散，一百公里，五百公里，似乎这道走廊没有尽头。
房间被一扇厚重的黄金大门封闭，门上雕刻着繁华的图案，似乎讲了一个故事。
“你果然是第一个。”
冷淡的声音响起在背后。
张杰猛地回头，却看到那个大胡子亚当，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果然是你！”张杰咬着牙道，他的念动力铺天盖地地冲压过去，但眼前的亚当还是不存在一样，根本没有实体。
“别急着动手。”亚当眼神纯真如初。
“你应该猜到了，自己经历了什么吧。”
张杰深吸一口气：“你把我们投放到你所构想的虚假世界中，完成你所谓的一个个剧情任务，到底是为什么！”
亚当缓缓道：“何为真，何为假，你现在足以感知。”
“可以说，你所经历都是真实不虚。”
张杰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吞噬六十亿人与魔斯拉的庞大可以覆盖一个星球的精神力已经消失了，但自己的四阶中基因锁仍然在，心灵之光也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杰深深地看着亚当。
“中国有句古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不觉得你是在提升我们的实力。”
“这是合作。”亚当微微摇头：“良好的合作开端。”
“对于你们有利。”
“当然对于我，也是有利的。”
亚当看向张杰：“我说过我们并非敌人。”
“我只是让你们经历一个个故事，成为故事中的角色。”
“或是主角，或是配角，或是反角。”
亚当走到张杰走出来的那扇门前介绍道：“这就是你经历的故事。”
门扉上雕刻着张杰的巨大形象，背后悬浮一个巨大的看不清容貌的剪影，只见他面色狰狞狂暴，巨剑出鞘，无数神兵利器，空想出现的队友站在他身边。
而在对面，只有一个看不清样貌，身后出现一个巨大青铜齿轮的男人。
张杰连忙去看周边一个个房门。
有一男一女面对一只巨大的哥斯拉的雕刻。
两个男人背靠背，一人拿着狙击枪，一人拿着魔杖，对着四个看不清人脸的潜伏在黑暗之中疯子的雕刻。
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坐在一座刺骨嶙峋的高塔上，俯瞰着无数怪物匍匐在地，而另一个持刀男人脚踏一只巨大的巨兽向他慢慢走来。
还有一个修真者，一个机器人以及一个小型哥斯拉的雕刻。
只不过，每一个雕刻都会出现同一个角色。
一个背负着青铜齿轮的三眼男人形象。
不用说，肯定是庄博世。
“你把我的队友们都送到了一个不同的假想世界，完成了你所编写的一个个故事。”张杰脸色铁青。
“你以为是谁啊，你是主神吗！”
亚当轻笑一声：“我并非主神，只是为了完成某一些目的而已。”
“你是精神力突破了极限的轮回者，空想世界已经无法限制住你了。”
“亚当，把我的队友们都放出来！”张杰张开手掌，一个金箍棒再次凝结。
“此地具现之物，应当归于我。”亚当轻声道。
张杰手中的金箍棒，瞬间落在了亚当手中。
张杰心中一惊，他的具现都不可能离开他的手，到别人手中还能使用。
但是亚当偏偏做到了。
而且他能明显感受到金箍棒，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亚当打量着金箍棒：“这就是你们所获取的圣人遗产吗？”
“真是令人羡慕啊。”
下一刻，亚当轻轻往后一扔，金箍棒便彻底消散。
“你也强化了空想具现化？”张杰咬着牙道。
“这么说不准确，我只是拥有空想能力。”亚当道。
“如果换算成主神空间的算法，应该相当于S级以上。”
“开什么玩笑，一个S级强化就能限制一票四阶中吗！”张杰冷笑道。
别说庄博世身上有着两个S级强化，就算他也是完美的空想具现化，除非是SS级的能力才限制得了他们。
“我没有说谎。”亚当平静地道。
等等，庄博世好像说过他有一个S级能力真实的谎言，如果再有一个S级的空想能力，再配合特殊法宝。
他未必做不到这些。
他们都能在主神空间之中得到圣人遗产，天神队难道不可能得到吗？
而且庄博世曾经说过，主神中有着类似誓约和制约的限制，通过提前完成某些方面的代价，来进一步提升自己能力某方面的能力。
“原来如此！”
他看向了亚当：“要把我们困住，你应该有很大限制吧！”
“你应该是以无法危害到我们生命，以及帮助我们提升自身实力为代价，来换取我们的全部沉睡。”
“如果你打破了约束，自己便将遭遇极其严重的反噬。”
亚当平静道：“说的完全正确，张杰。”
张杰第一时间感觉到十分乃至九分荒谬。
亚当真是个好人？！
花了那么大代价，又是帮助中州队提升实力，又是提供生命保底，他图什么？
“我们不是敌人。”亚当继续重复着这句话。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相信你，亚当。”张杰退后了一步。
“我想问你，楚轩呢？”
这句话之后，亚当忽然沉默起来。
良久，他才缓缓道：“你为什么还要记挂着楚轩？”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智慧和能力，对于你们来说，他已经没有用了。”
“因为跟你们玩脑子，我承认玩不过。”张杰道。
“你在其中到底有什么计划和谋算，我也想想不通。”
“但你把楚轩放出来，如果他说愿意与你合作，我们自然愿意与你合作。”
“无需这么麻烦。”亚当挥了挥手。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不会对你动手，也不会杀了你的爱人。”亚当淡淡说道。
左侧的一扇门忽然变得透明状，他看到了娜儿一脸苍白地浮在空中，双眼紧闭，面色哀伤。
她在经历什么噩梦？
“你这个混蛋！”张杰心中一怒，精神力如海啸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但像是被一座更加庞大的巨山压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张杰忍不住惨叫一声，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抓住地面，仿佛想要借此缓解那无尽的压迫感。
“我也略懂精神力。”亚当的声音响起。
“这些招数，不会对我起什么作用。”
“你果然在隐藏什么。”张杰艰难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应该明白，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你们便不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亚当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
“你所需要的，只是接受自己的命运，承认它，然后继续前行。”
张杰艰难地抬起脖子，亚当的精神力压迫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不仅从精神上压制张杰。
连物质世界都被影响了。
而且，眼前这个亚当，就是真正的亚当吗？！
张杰似乎没有注意到他所处的城堡外形十分奇特，像是一枚国际象棋中的棋子。
在他毫无察觉中，城堡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啪”的一声，将军了。
张杰所处的棋盘上，纵横交错，白棋已经占据了全面优势。
亚当的脸色淡漠如神，他轻轻敲了敲棋盘上的棋子，原本还在躁动的棋子，瞬间安静下来。
楚轩一脸愁苦，不停地揉着太阳穴，眼中接连闪烁着迷茫、冷漠、难受、睿智等各种奇怪的光芒。
面对几乎绝境的棋局，他突然一把将棋盘推翻，不安地说道：“你耍赖！”
亚当面无表情，挥手间棋盘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双方棋子各归其位。
他手上再次夹起了一块碎片，放到了自己的棋篓中。
他平静地说道：“楚轩，你快没有筹码了。”
楚轩怪叫道：“什么筹码？我的筹码，很多！”
他在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掏出两个硬币放在了桌面上。
“楚轩，无需挣扎。”亚当的声音依旧平静。
“就算天神队与中州队是敌人，但我与你们也不是敌人。”
“在轮回空间，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的根本，不是吗？”
楚轩一脸茫然，好像根本听不懂。
亚当叹息着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城市的废墟，似乎刚刚有巨兽在战斗过。
“楚轩，你应该明白，时间不在于你们，局势也不在于你们。天时地利人和，全部不在于你们。”亚当的声音很平静。
“如果我想要你们输，你们必输无疑。”
“但我们从不是敌人，在这个世界，我承诺不会伤害一个中洲队的队员。”
“当然，为了减少变数。”
“我不能留下你。”
“虽然很可惜，但为了我的计划，你必须要死。”
“而且死的毫无价值。”
“你说的话好好笑。”楚轩开始怪笑起来。
亚当依旧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在他的视野之中，一头五十米身高的巨兽从远处慢慢接近。
天空之中，数十艘科幻的战舰开始向它进攻。
地面中，人类的军队也再次开始向那头巨兽进攻。
战争骤然开始了。
“这是一场能毁掉整个地球的战争。”亚当说道。
“可惜还差一点，还不够绝望？”
楚轩将最后一块碎片，敲在了自己的一个棋子上。
楚轩直接将那位棋子拍到了棋盘上，说道：“我先出，这次轮到我先出。”
亚当轻笑一声，一枚黑色的棋子浮空落在了那枚黑色棋子的对面。
“楚轩，你知道我们的智者最畏惧的是什么吗？”
“那便是全知全能。”
“一旦全知，智者的布局谋划、战略欺骗将毫无意义。”
“一旦全能，我们的战术借势也将毫无意义。”
楚轩已经不再笑了，他深深地看着亚当。
“我该感谢恶魔队，如果不是他们夺取了圣人遗产，我也不可能得到这份传承。”
“中国有句古话，一啄一饮自有命定。”
“每一份馈赠，都在命运之子标注了价格。”
“你自诩掌控了命运？”楚轩的声音冷淡而平静。
他慢慢抬起头，双眼之中已恢复了平静，那是如深海一般的平静和冷漠。
“楚轩，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亚当语气轻快地道。
“亚当，你觉得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楚轩问道。
“我的一切。”亚当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那么你的目的呢？”楚轩拿起了棋子，在棋盘上不断巡弋。
“我们的目的一样。”亚当看向了楚轩，双眼之中满是孩童般的热忱。
“超脱原本的命运，打碎命运的枷锁。”
楚轩推了推眼镜：“现在的你还不够打破命运吗？”
“现在还远远不够。”亚当道：“想要挣脱命运，至少是拥有圣人的力量。”
“成圣，好大的愿望。”楚轩轻轻敲了敲棋子。
亚当道：“现在是我在达成挣脱命运束缚的目标之前，最重要的一步。”
“那么你确定能击败我？”楚轩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哈哈，楚轩，无意义的言语交锋，实在大可不必。”亚当微笑道。
“我们需要以结果来评判这一局的成败。”
“你已经没有棋了，你失去了所有的可能性。”
“最终的结局已经注定，不是吗？”
“我认为未必。”
“你把自己的队友都当成了一个个棋子。”楚轩嘲讽道。
“取众之长，补己之短。”
“这是你成圣的道路吗？”
“真是跟你的人一样，恶劣的道路。”
“关于建设队伍的理念，我想我不必与你探讨过多。”亚当摇了摇头。
“有些可以成为助手，有些只能成为棋子，有些更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垃圾，废物利用而已。”
“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获得了画面与存在。”
“而且，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
亚当站在了楚轩身边。
楚轩微微抬起头，看向了亚当。
金色的眸子之中，似乎蕴含了无数的因果。
有点难缠啊。
楚轩感慨了一声。
这一次，恐怕胜率在五成以下了。
四成，还是三成。
“你愿意与我赌命？”楚轩道。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状态下，我们之间的战斗，战平的概率两成，你胜我概率四成，我胜你概率接近两成。”
“但你能杀了我的概率，只有不到一成。”
“这就够了。”亚当道。
“对付你，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是之前，不是之后，就是现在。”
“你已经明白了我的能力机制，再拖下去，你肯定会想到的破解方式。”
亚当拿起了一个白棋，悬空对峙。
“那好。”楚轩拿起了一个黑棋。
黑棋白棋碰撞，天忽然暗了一瞬。
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昊天看到了一场神仙打架。
因果，命运。
空想，心灵。
无数符文、咒文不断升起而陨灭。
房间一会成为宇宙星空。
一会成为了虚数空间。
但旋即，两人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般坐在棋盘前。
昊天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瞒着他们。
亚当轻轻咳了声，一口鲜血喷在了棋盘上，将最前面白棋彻底染红。
红到有些发黑了。
他轻轻挪动那枚棋子，将那一枚黑棋的王棋替换。
随即，他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楚轩一眼。
“可惜，没有与巅峰状态的你一决胜负。”
“但对于我们智者来说，胜了就是胜了。”
“借势乘势，也是最常见的一种手段。”
“希望有再见之日。”
“楚轩。”
说着，他缓缓转身走出了房间，每走一步，似乎脚下便会渗出鲜血。
昊天惊恐地走到了楚轩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楚轩，你没事吧。”
楚轩一动不动，没有一句回应。
“楚轩？！”昊天的声音越来越惊恐，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楚轩。
但下一刻，楚轩的脑袋啪地一声炸裂开来。
红的黄的溅了他一身。
什么？！
楚轩，死了？
不，不可能！
楚轩怎么可能死！
一定是计谋，没错，一定是算计！
假死脱身！
就在这时，昊天脑海中主神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
【中州队死亡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