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我……”
本岗一雄还想再争辩几句,柴山兼四郎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再没有了往日的客气与敷衍,只剩下**裸的警告:
“本岗君,涉及帝国机密,只能辛苦你在这里待上几天了。”
监牢里的士兵们立刻上前,将本岗一雄粗暴给架了出去。
多田骏像是赶走一只苍蝇般挥了挥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洪先生,让你见笑了。
“今晚我做东,咱们去喝一杯,就当是为你压惊。”
洪智有笑着应下,“那就有劳司令官阁下了。”
……
夜色下的津海,华灯初上。
雅致的日式小酒馆。
包厢里,清酒的香气弥漫。
有了那五百两黄金加持,多田骏与本间雅晴对洪智有的态度,已经不能用热情来形容,简直亲如兄弟。
酒杯一次次举起,又一次次放下。
席间的谈话,从关外的风土人情,聊到东京的樱花,再到关外的皮货,云南的药材,各种能在乱世中换成硬通货的生意。
多田骏言语间满是许诺,只要洪先生开口,华北方面一定全力配合。
洪智有来者不拒,一副唯利是图的商人嘴脸,与众人打的火热。
酒宴一直持续到半夜。
众人带着几分醉意,各自散去。
……
翌日上午十点。
洪智有睡足了觉,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他赤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眯着眼欣赏着津海久违的秋日景色。
房门被轻轻推开。
肖国华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洪股长,餐厅准备了热牛奶和三明治,您先垫一下肚子。”
洪智有没什么胃口。
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尽快让自己从宿醉中恢复头脑清晰。
肖国华见状,又低声说道。
“丁默邨那边派人来传话了。
“说是张群他们已经到了津海,今天下午两点,在英国俱乐部正式开始和平谈判。
“丁主任让您准备一下,届时出席。”
洪智有闻言,嗤笑一声:
“不用搭理他们,这就是走个过场,做给外人看的。
“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可能真的让我参加?”
他将烟蒂在灰缸里摁灭,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省得到时候谈判桌上出了什么幺蛾子,把黑锅栽在咱们头上。
“我们人不在,也可以少点是非。”
肖国华点了点头,“那……惠子夫人的婚礼?”
洪智有摆了摆手。
“我已经打了招呼,不用管她。
“这样,你立即给曾彻他们的父母,或者能联系上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把人转移走,免得夜长梦多。
“我担心日本人那边万一谈崩了,随时可能变卦。”
肖国华压低了声音,“站长今早打来电话,跟您的意思一样。”
洪智有笑了笑:
“他倒是好耳目,人在哈尔滨,津海这点风吹草动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站起身,拍了拍肖国华的肩膀。
“老肖,打完电话,你速速你速速回家,让嫂子把东西都打好包,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明白。”
肖国华领命,快步离去。
洪智有换上一身不起眼的便装,带着彭虎,驱车前往日本陆军医院。
在特护病房里,洪智有见到了曾彻。
经过一晚上的救治和休息,他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状态比在监牢里好了太多。
见到洪智有进来,曾彻挣扎着想要起身。
“洪先生……”
洪智有快步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曾站长,别动,好好躺着。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我担心日本人会变卦,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我已经通知了你们在津海的家眷,稍后就来接你们回家。
“到了家之后,你尽快联系人秘密接应你们离开津海。
“先把伤养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曾彻的眼眶有些发红,嘴唇动了动:
“洪先生,救命之恩,不言谢。
“这份情,我曾彻记下了,日后必有报答。”
洪智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江湖气的洒脱,“行了,说这些就见外了。
“好好养着,等将来有机会,咱们再找地方好好喝一杯。”
他仔细嘱咐了几句,不再逗留,转身下了楼。
阳光有些刺眼。
洪智有刚走出医院大门,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声音贴得很近,带着金属般的寒意。
“别动。
“动就打死你。
“往前走。”
一个硬物死死地抵在了洪智有的后腰上。
坐在不远处汽车里等待的彭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他脸色一变,推开车门就要冲过来。
洪智有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示意别冲动。
彭虎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拳头攥的死紧,眼睛死死盯着这边。
洪智有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声音沉稳。
“兄弟,哪一路的?”
身后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枪口又顶了顶他。
“少废话。
“左转,看到那辆黑色福特轿车了吗?
“上去。”
洪智有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去,一辆半旧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他迈开步子走了过去,然后,拉开车门。
车里,坐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神情冷漠。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洪智有心头猛地一跳。
这个人他很熟悉。
戴笠的心腹办事专员,叶子明。
显然,叶子明并不认识他,那双一直拢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递给洪智有一个黑色头套,冷冷吩咐:
“年轻人,戴上。”
洪智有没有多问。
他接过头套,罩在了脑袋上。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阳光与喧嚣彻底隔绝。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无话。
洪智有靠在后座上,身体放松,屏气凝神。
他能感觉到车子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子,最后驶上了一条颠簸不平的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搀扶着他下了车。
脚下是石板路,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被人领着走了一段路,穿过一道门,像是在一个房间里停了下来。
四周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
片刻之后,有人摘下了他头上的布套。
光线重新涌入视野,洪智有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陈设雅致的书房内。
叶子明站在一旁,神情恭敬。
而在书桌前,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正静静打量着他。
男人个头并不算高,但眉毛很浓,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锐利的仿佛能刺穿人心。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生杀予夺大权才能养出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尽管是第一次见,但洪智有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军统局局长,戴笠。
洪智有立刻收敛心神,脸上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连忙鞠了一躬。
“属下洪智有,见过戴局长。”
戴笠摆了摆手。
叶子明立刻会意,躬身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戴笠这才扬眉淡淡一笑:
“营救曾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干得不错。
“我已经让毛人凤主任为你记上一功。”
洪智有连忙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声音里透着“受宠若惊”。
“多谢局长栽培。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戴笠双手抱在胸前,身体靠在宽大的红木书桌边缘,看似随意地换了个话题。
“你在东北,很吃得开啊。
“他们都叫你什么……洪财神?
“我听说,就连杨森、龙云他们想从关外搞点上好的皮货,都得先跟你打招呼?”
一句话,让洪智有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局座。
“东北苦寒,属下只是奉吴站长之令,为站里略筹些活动经费。
“至于具体的买卖运转,都有专人代办。
“眼下日本人查的严,山货吃紧,市面上确有短缺,这才显得金贵了些。
“实在是生意使然,绝非妄自托大,还望局长明察。”
戴笠听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财神好啊。
“正好夫人与孔夫人,都喜好皮毛之物。
“她们听闻你这次来了津海,都十分欣喜。
“这样,你挑几件成色最好的货,交给叶先生带回去,也算是你的一点心意。”
洪智有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属下领命。”
然而,这只是开胃菜。
戴笠盯着他,话锋一转:
“吴敬中在报告里说,你在满洲国,接连扳倒了厅长,还顺手占据了一座金矿?”
好手段。
这是张嘴要东西,还不忘栽老吴一笔,好让自己和老吴窝里斗。
要不是深知委座、戴老狗这帮人的权术手段,老吴又是未来老丈人,换做一般人没准还真就生了嫌隙。
洪智有故作喉咙发干,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回局座……确有此事。”
戴笠双眼一亮:“哦,那金矿开采效益如何?金子是否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尼玛……洪智有连忙解释:“局座,金矿从开采,再提高纯度炼极其艰难,说实话,至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成品。”
“可我听说日本人勘探的结果是储量惊人。
“你刚接手,有的是时间慢慢炼,别着急。”
说到这,戴笠突然长叹一口气:“哎!”
他缓缓走到窗边,背对着洪智有,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沉重。
“眼下**将士正在前线浴血奋战,战事吃紧啊。
“委座为了将士们的衣食军饷,夙夜忧虑,常常彻夜难眠。”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洪智有。
“智有啊。
“纵观我们整个军统局,英雄猛士不少,但像你这样的能人,不多。
“你得为党国分忧,为委座解难啊。”
洪智有整个人都麻了。
他听懂了。
能者多劳,这是要他大放血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戴笠这条老狗,为了放他的血,竟然会亲自跑到津海来。
这下真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他是了解戴笠的,性情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杀人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洪智有愈显恭敬道:
“局座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这些年潜伏满洲国,倒也为党国筹集了些许经费。
“有日元十万,愿悉数上交局座,以资军费。”
戴笠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哼笑道:
“十万?
“你光是抄马文栋的家,就不止这个数吧。”
戴笠踱步到他面前,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是个实诚人。
“但如今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但凡有识之士,无不倾家荡产以报家国。
“年轻人当以大局为重啊。”
洪智有的额角,已经有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戴笠像是没看到,继续说道:“前些时日,顾祝同长官还在委座面前诉苦,说前线的军费缺口,尚有百万之多。”
他停顿下来,盯着洪智有:
“东北富饶,我想,筹集这点经费,对你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一百万!
洪智有脑瓜子嗡嗡作响,几乎一片空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开口。
“局座,筹集……应该不难。
“只是,数目巨大,恐怕需要一些时日周转。”
戴笠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样吧。
“我给你一年时间。
“明年此时,务必凑齐一百万日元。”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轻轻补上了一句。
“再加一万两黄金。”
洪智有的心脏猛地一抽。
一百万纸币,他咬咬牙,有的是办法去搞,关大帅那就留了不少,反正小鬼子的钱最后都会变成废纸。
可一万两黄金,那是实打实的硬通货,每一两都是在割他的肉啊。
戴笠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有难处?”
“没有!”
“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为党国分忧,为委座解难!”
戴笠脸上的阴云这才散去,露出一丝笑容。
他上前两步,伸手拍了拍洪智有的肩膀,力道不轻:
“好好干,我看好你!
“未来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啊!”
洪智有连忙挺直身板,双脚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谢谢局座栽培!”
“对了。
“别忘了让人准备好货物,交给叶先生带回去。”
戴笠说完便径自拉开门,背着手走了出去。
洪智有僵在原地,直到那扇门被重新关上,他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叶子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洪先生,请吧。”
黑色的布条再次蒙住了双眼。
洪智有被搀扶着,离开书房,上了那辆黑色的福特轿车。
车子启动,在城里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了陆军医院门口。
叶子明亲自为他解开了眼上的布条,笑盈盈道:
“年轻人,一百万日元,一万两黄金,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啊。
“好好干,局座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洪智有欣然受教:“多谢叶先生勉励,属下定赴汤蹈火,为国尽忠。”
叶子明忽然伸出手。
“交个朋友。
“以后有什么事不方便直接找戴老板的,可以来找我。
“叶某在局里,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洪智有立刻握住他的手,态度诚恳,“能跟叶先生交上朋友,洪某三生有幸。”
叶子明满意地笑了笑,松开手,“请。”
洪智有对他点了点头。
“叶先生保重。”
说完,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见到洪智有,彭虎几乎是第一时间从驾驶座上蹿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脸上写满了焦急。
“小洪爷,你没事吧?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给黑爷打电话了!”
洪智有回头看了眼绝尘而去的汽车,脸色一沉,吐了口唾沫骂道:
“妈拉个巴子的。
“让狗给咬了,放了点血。”
彭虎怒道:“玛德,洪爷你给句话,我去干他。”
“没事,这笔账迟早会讨回来。”
洪智有知道戴笠眼下是一座迈不过的大山,上一世也是炸了他才起飞的。
先熬着吧。
回到酒店,到了下午五六点。
洪智有实在燥的慌,想了想,抓起电话拨通了穆家的号码。
“庞管家吗?我是洪智有。
“你告诉婉秋小姐,就说我想见她。”
一个小时后,套房的门铃响了。
洪智有拉开门,穆婉秋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复杂。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一进门,婉秋双手合在身前,有些扭捏地看着他,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洪智有笑了起来。
“怎么,还在生气?
“诗歌被柴米油盐替代了,滋味不好受吧?”
婉秋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何止不好受。
“简直是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洪智有乐了,“那你还来?”
婉秋的眼圈忽然红了,她咬着嘴唇,看着他,“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
“我有个同学,是李如朋的弟弟,他之前老是拐弯抹角地找我,打听我叔叔和日本人做的那些买卖。
“我知道他哥是什么人,不是红票,就是军统。
“他们都是抗日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你救了他哥,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也是个好人。”
洪智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救了他们?”
婉秋小声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听叔叔跟别人提了一嘴,说你把老李家那个小子从日本人手里捞出来了,我就知道了。”
洪智有的表情变得严肃:“婉秋,以后这方面的事情,一定要少听,少打听,更不要好奇。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穆婉秋看着他眼神里那份不加掩饰的关切,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在关心我吗?”
洪智有看着她,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哪有男人不关心自己女人的。”
婉秋脸颊泛起红晕,“你真是个坏人。”
洪智有邪恶地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横抱而起,丢在了床上。
“敢骂老子是坏人,我看你个小蹄子是欠……”
一回生,二回熟。
尝到甜头的婉秋,这一次显然比上次要放得开,也更热情、奔放。
一个火大,一个瘾大。
自是爱的热烈。
夜色渐深。
直到晚上十点多,两人才相拥着从浴室里出来。
洪智有帮她擦干头发,打情骂俏了一番,婉秋才满脸不舍地穿好衣服。
到了酒店楼下,晚风带着凉意。
洪智有拉住她的手。
“明天我就要走了。
“这一别,再见面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
“乖乖等老子回来。”
婉秋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眼波流转,“除了你,我这辈子也容不下别人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洪智有才让彭虎开车,将依依不舍的穆婉秋送回了穆府。
……
翌日。
穆连城与惠子的婚礼在津海最豪华的饭店举行,冠盖云集,一时间全城的富商、要员、日本军政高官都前来道贺,场面极其盛大。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洪智有一行人,悄然驶上了通往北平的公路。
待到下午抵达北平,他们便改乘火车,返回哈尔滨。
……
佳木斯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办公室
入秋后,天气已经明显转凉。
宫川义夫正与朱毅相对而坐,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办公室的门开了,特务科行动队长老崔,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宫川厅长、朱科长,津海那边……有结果了。”
朱毅猛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快说,洪智有落网了吗?”
老崔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摇了摇头。
“没有。
“刚刚得到的消息,洪智有请动了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把曾彻那几个人,全都给放了。”
朱毅大惊失色:“什么?
“本岗一雄人呢?
“他可是宫川先生的特使,多田骏他……他怎么敢违抗军部的命令?”
老崔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
“哎,这个洪智有,真是孙猴子成了精,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邪法,楞就是从本岗和柴山兼四郎手底下,把人给救走了。
“而且,救走的还不止曾彻,一共七个人,全放了。”
“哎!”
宫川义夫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声。
“我终于明白,为何涩谷先生那般智慧人杰,也会亡于他手了。
“此人,的确非比寻常啊。”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心底深处缓缓升起。
他这次来满洲国,确实是奉了东京那位贵人的密令,专门来对付洪智有的。
但他与涩谷三郎、马文栋那些人不同。
他跟洪智有没有直接的利益、信仰冲突。
金矿现在是满铁的,皮货买卖他也没兴趣去插手。
说白了,他就是来干活的。
可现在,他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头一枪,就这么哑火了,这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当然,现在还没到妥协的时候。
朱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宫川厅长,事情搞砸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宫川义夫缓缓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度睁开时,内心的波澜已经平息。
他淡淡一笑:
“还是按照老计划来。
“既然正面拿不下洪智有,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他看向朱毅,眼神变得阴冷。
“周乙的妻子,那位顾小姐,现在如何了?”
朱毅连忙回答:“听说上周生了,是个丫头。”
“很好。”
宫川义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
“那就从周乙下手。
“我这里有一份文件,是红票满洲省委一个重要暗线提供的名单,上面有几个潜伏在哈尔滨各个机构的红票分子。”
他将文件递给朱毅。
“你立刻与哈尔滨警察厅的高彬科长电话联系,看看能不能利用这份名单设个套。
“让周乙,主动钻到我们的圈套里来。”
朱毅接过文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给高彬打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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